【流年】病毒(短篇小说)_4

笔名励志文章2022-04-28 12:54:432

(一)

小川失踪了,如人间蒸发了般,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。

时光还是有条不紊地沿着它的轨迹前行着。暮秋里的人们依旧行色匆匆,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活。没有谁会真正在乎小川的失踪,没有谁会真正注意到街心,垃圾桶旁少了一个半痴半傻的身影。也许只有那些流浪猫会感觉少了那个食物瓜分者。

生命的本质处在强大或脆弱之间。生活在光怪陆离的大舞台上,存在的意义,应对人生风雨,具备良好的心理状态,完善自己平淡的一生。如心理脆弱不堪一击的人,那么便注定会有悲苦一生。

(二)

在小川二十岁那年,哥哥大川二十四岁。那是一个清冷的冬季,天空飘着雪花,给不大的小镇慢慢地披上一件洁白的外衣。大川在鞭炮齐鸣中,在左右邻舍笑声里,把俊秀的彩云迎娶进了门。那刻的小川也乐呵呵地望着身穿红绸子棉袄的嫂子,红白相映,羞怯怯的笑容,黑黑的眼眸,在小川的心里留下极美的一幕。

父母离世得早,大川和小川相依为命。淳朴的哥哥一直打工资助小川,读完高中。毕业后小川在镇上金属加工厂上班。二十多岁的小川已经是一个标致的小伙子,轮廓分明的脸庞,挺拔的身材,招来许多姑娘们青睐的目光。

有了女人的家,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。自从彩云进门后,家里就显得温暖。

心灵手巧的彩云,仅比小川大两岁,里外一把手,把家里收拾得妥当温馨。小川下班回到干净整洁的家,嫂子总是笑意盈盈地招呼:小川,洗手吃饭了。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,看着嫂子温和的目光,小川心里暖暖的,隐约一种别样的情愫涌上心头,这是一种无瑕的情感。大川品着百喝不厌的红高粱憨笑着。一家其乐融融地度过一天又一天。

时间一晃,过去了两年,乐乐的降生又给这个家带来了无限的快乐。

(三)

这是黑暗的一天,彻底打破了这个家的平静。

小川在车间里忙碌着,机器轰隆隆的转着。组里的小张慌里慌张地跑进来:小川,不好了,你哥出事了。

小川脑袋嗡的一下,向外冲去。

跑到厂门口,看见二叔蹲在门边,吧嗒着抽着烟。

二叔,咋了?小川急切得问。

二叔抬起眼睛:那个混账小子,被警察抓走了

啊!小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一向老实憨厚的哥哥怎会让警察带走了。

小川骑上自行车一路狂奔,回到了家里,邻居们在远处指指点点。推开大门,嫂子彩云坐在院子里,揽着乐乐落泪。散落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,泪水一颗颗滑落下来。

小川怔怔地看着嫂子:嫂子,不会有事的,我哥一向老实,一定是弄错了。

你哥咋这么糊涂啊,都是酒精惹的祸。彩云喃喃到。

小川终于弄明白了真相:大川前些天,被后村的二宝拉拢喝酒,酒后在二宝怂恿下,悠悠忽忽结伙去挖了电缆。很快,派出所顺藤摸瓜,找到了大川这个同案犯。

一个月后,法庭判决大川属于破坏电力设备罪,判有期徒刑十年。

在看守所里,大川痛哭流涕:一念之差,竟会走到这步。小川你好好照顾这个家。

小川心情沉重,眼睛湿润:哥放心,你好好改造,我们等你回来。

牢狱之灾给这个家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(四)

小川自哥哥出事后,担起了家庭重担。自己个人的婚姻大事一拖再拖,不想考虑。

嫂子一如既往地操持着家务,脸上少了笑容,沉默了许多,脸色也苍白了些。小川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工作努力着,下班回到家,帮着嫂子干家务,田里收获庄稼时,多了小川和彩云的身影。

日子在期盼中一天天过去 。嫂子脸上渐渐有了笑容,接受了事实 。从彩云的眼里看出,对小川赞许的神情。小川干活麻利敏捷,对乐乐总是溺爱有加,心里渐渐喜欢上这个小叔子。

小川一直躲避着嫂子彩云的眼神,他不敢看,心里初始那份情感若有若无地撩动着小川的心。他不敢想下去,他不想对不起哥哥,更不想做出有悖道德的事。

月光如水的夜晚,小川躺在床上更是辗转难眠,嫂子彩云多像他心目中的女人,温顺,善良,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,这份情感越来越浓厚。小川仰面长长的叹了口气,欲解,却难解,欲断,却难断。窗外的树叶儿,在晚风的吹拂下,簌簌地发出声来。如小川细碎的心事。

彩云梦中小川的身影多了起来,小川魁伟的身材,笑起来洁白的牙齿。始终在梦中晃动。她害怕,自己有这样的邪念。尤其在夜晚来临时,彩云疲惫的身子好想有个结实的肩膀依靠,小川,小川……

( 五 )

这年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,三天一小雨,六天一大雨。河水暴涨,村民们在心里暗暗祈祷:千万别发大水,庄稼就会没了收成。

下了一天的雨,接近傍晚时分,愈是加大了鼓点,在灰蒙蒙的暮色中肆意挥洒。雷电一阵一阵伴随着。彩云心里烦躁起来,院子的积水越来越多,眼看就要倒灌屋里了。好在小川提前下班回来。

不好了,进水了。彩云站在门口大声喊起来。小川闻声从房间里出来,雨水顺着门槛漫了进来,很快水到了脚踝。小川和彩云急忙找来笤帚,水盆,把雨水往院子里倒。

就这样雨水一进一出,折腾了两个小时,雨小了,累的俩人腰疼得直不起来。

突然,一道刺眼的闪电亮起,巨大的雷声紧随其后,响声震耳欲聋。屋子微微战栗,霎时一片漆黑,灯灭了。啊!彩云吓的一声惊呼,惊慌之中抱住了小川。薄薄的衣衫挡不住身体的温度,小川全身的血迅速沸腾起来,黑暗之中,抱紧了彩云。此时的彩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干渴的唇印在了小川的唇上,俩个寂寞的身体慢慢倾倒在床上。

(六)

黎明悄然来临,疲惫的小川和彩云还在睡梦之中,鸟儿欢愉地鸣叫着新的早晨。迷迷糊糊中,彩云被房门打开地声音惊醒。

大川!?彩云以为在梦中,是大川!

大川手里提的包裹滑落,消瘦的脸抽搐着,愣呆呆望着屋里的永远没想到的景象。

大川由于表现良好,减刑两年,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,一路风尘,急急在黎明前赶了回来。

一路惦念家的渴望,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。

羞愧,惊愕,愤怒,不同的表情在三个人的脸上呈现。

一场错误的爱恋,揪痛了三个人的心。

最浓的亲情失去了平衡,大川隐忍了一切,脸上没有了笑容,从此更加寡言少语,和小川极少说话。

(七)

小川无颜面对自己的哥哥,搬了出来,在镇上南端找了一间房子住下。

最难堪的一幕时时缠绕着小川,良心的谴责吞噬着小川,最难受的是自己爱上的女人,竟然是自己的嫂子,这种折磨令小川夜夜难以入眠,白天精神恍恍惚惚。这种痛折磨地小川形消体瘦。

小川终于出现了精神问题,工作被辞掉。

没有了工作,有家回不去,心碎的爱……

白天和黑夜一样的黑,烟与酒陪伴着小川,天地一片混沌中。

酒精麻醉着小川的思想,悔恨凄苦猛烈撞击着心扉。他感到心被刀一点点剜去,泪水顺着眼角滴下来。

脆弱与狭隘令小川没有走出这场爱情悲剧,病情越来越重。

在人们的叹息中,

渐渐地街上出现了一个游荡徘徊的幽灵。

渐渐地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,披头散发的疯子。他疯得安静,不言不语,眼神呆滞,空洞而迷茫。

渐渐地街上的垃圾桶边,成了他常驻留的地方。

时间过去了好久,就到了今年入秋。也不知是哪一天,小川消失了,没有人知道。

秋风呜咽着,落叶缓缓飘落,飘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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