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子娘

笔名爱情日志2021-10-14 01:47:464

瑞子娘

一个人,能让你怀念一辈子,决不是一般人,一般人也是很难做到的,对于任何人都一个样,别无二心……

那时候,没有卖成品衣服的。都是凭“布票”到供销社买了布料回家,自己裁剪,自己缝。都是古式的便衣,大裆裤,走起路来一浪一浪地。影响了人体的曲线美。

自从农村有了缝纫机以后,穿衣服就实行了大“变革”,从中山装、青年服、喇叭裤。直到后来的西装。女孩子们开始时兴连衣裙、百褶裙、短袖装……直到现在,有了服装专卖店,想穿什么买什么。

我要讲的这个人,就跟"衣服"有密切的联系.大集体时,大家都很忙,她也一样。她会缝纫,每当寒冬腊月是她最忙的时候,全集体凡是要缝、补的衣服她全包了,白天做不完的衣服,晚上还得加班加点。手脚都肿了也还在坚持。大年三十晚上还得做,啥时候把大家伙儿,初一早晨要换的新衣服做好了,才算完成任务。人们都很心疼,她却笑了,年年如此,一直到她做不动了才肯罢休。

瑞子,是她的小儿子,老辈们都叫习惯了称他“瑞子她娘!”到了我们这一辈就直接喊“娘”了,也省去了很多麻烦。“娘”很会体贴人,衣服破了叫你脱下来她补一补。做新衣服时,总是拿皮尺左量量,右量量,前量量,后量量,做好了还要叫你穿着试试,合不合身。见面了首先问“你吃饭没有……!”

“娘”说话总是轻言细语,谆谆善诱的样子,叫你听着舒服,从来没有以长者的身份训诫任何人。总是以关心的话语为前题,吃喝拉撒睡——都要关心到似的,更关心的是读书了。

那时候,我们家里,父亲经常不在家,母亲也是个大忙人,里里外外一把手,屁股都没有落过板凳是什么样儿的。我和本队几个同学要跑到离家几里以外去读书,起早,下午很晚才能回来,也帮不了什么忙。

那时候叫父母也没什么办法,虽说不是那么重男轻女,作为父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,所以没有让姐姐读书,小小年纪就在生产队里干活。我只有在星期六、星期天才能帮助母亲放两天牛羊,砍些柴火,母亲好洗衣服。到了晚上我们姐弟们在一起,用龙须草搓草绳儿卖了,好买油盐,补贴家用。

好在我和她的闺女是同班同学,每天我们几个人早去晚归,风雨无阻,每天在她家里集中。如果身上衣服破了,她就叫我脱下来,就在缝纫机上补一补,或者叫自己补,她在旁边指导着。所以我们同学几个,衣服旧是旧一些,但是比较干净,无破烂和大地补丁。因此我也学会了踏缝纫机和补衣服的活儿,后来我还专门去学习了裁缝和用缝纫机刺绣!我特别喜欢空芯绣,后来由于诸多原因没有把裁剪和机绣继续下去。

一九七三年,“三线建设,”修筑襄渝铁路从我们对门的陕西省,白河县经过,给我们这个小小的码头增添了不少的热闹气息。每天炮声隆隆,打破了山区小镇的沉寂。

各个行业都出现了生机。

供销社、粮站、食品等等所有的机关也都开始忙碌起来,我们生产队,也赶紧调集人马开办食堂,由“娘”主导,搞得是井井有条,生意红红火火。生产队里开会还表扬过好几回呢!

这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,这么多船,这么多机械,这么多畜生,这么多——

汉江河里整日都机声隆隆,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穿梭。河道里的砸石机整天都在怒吼着,铲土机,挖掘机,响声一片。山洞里的炮声也令人振聋发聩,整个房屋都在炮声中晃荡。

搬运队,起、下货物,整天忙得不可开交。那时候交通还不发达,往来货物靠水泥趸船,用拖狗推着前行。(拖狗:一种专门拖船的工具,功率大)

在山里买的生猪、山羊也集结成群的需要屠宰,供给部队、民工们。

陕西和湖北只隔一条汉江,两两相望,每次部队过河来买东西都要通过船,渡来渡去。有个叫张排长的,每次过来,都带着手枪,打一些“斑鸠”“野兔”之类的“野味”带回去。在食堂里认识了“娘”,张排长给我们生产队联系了不少业务,也创下可观的收益。

生产队还逢年过节,去慰问部队!部队也给我们送来了很多的必需品!

我母亲那些年也种了很多的白菜,萝卜,去和解放军换回大米和其它必需品,来改善我们的生活!使我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起色,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!

我们把母亲也喊娘,有时候两个“娘”在一起,叫声娘,不免两人同时答应,还闹出许多笑话来……

“娘”有一个哮喘的毛病,大家都知道那是她冬天做衣服时冻坏的。却很少吃药,狠了就在臂膀上打一针“肾上腺素”缓解一下。那时候离卫生院比较远,路也不好走,她也就那样挺着,把钱省下来给孩子们读书用,一家人的开销也是要钱花的。

她去世的那一年,是腊月廿十日晚上十点多,人们都还在看电影,突然有人喊了声“瑞子娘不在了”顿时哭声一片,轰的起身朝她家跑去。当晚也下起了大雪,白花花的,漫天飞舞。人们都说:这雪是为了悼念“她”而下的!不是吗,一连下了好几天都不愿停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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